候鸟的舌尖最先尝到迁徙的苦味
我们在黄昏时清算行李
把长满苔藓的誓言
和未拆封的地址
一同锁进铁盒
潮水褪去时
沙滩上尽是盐粒结晶的骸骨
有人弯腰捡拾贝壳的空腔
却听见
多年前的对话仍以漩涡的形态
在耳道深处轰鸣
我们曾共用同一具影子
在正午的柏油路上融化彼此
直到暮色像玻璃刀片
划开所有重叠的边界
直到月光开始征收
每个孤独的直角
而候鸟早已飞离字典的封面
它们的翅膀切开季风
切开那些淤积在喉咙里的地名
此刻我们终于学会
如何用沉默丈量距离
用缺席确认存在
因此,我们离开
成为彼此地图上
永远向北方倾斜的虚线
成为潮水退却后
盐粒在月光下闪烁的
永恒瞬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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